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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•1《農六月•初一》

愛己利人

「懺悔，是啟發良知、自我提升的方法。」早會時間，上人以波斯匿王用心思惟、自我鞭策的學法心得，教眾把握大懺悔、入經藏的共修機會——

「如何才是自愛？又為什麼會厭惡自己？」波斯匿王靜思後得到兩個結論——若身口意行善，是名「愛己」；若身口意行不善，名「不愛己」。

亦即，身行好事、口說好話、心想好意，皆行於善業、造福業，就是愛護自己；一國之主能如此教導人民，人人三業清淨、共造福業，即是社會、國家之福。反之，身、口、意不行善、造惡業，會遭人厭惡、排斥，也受自己厭惡；一國之主行惡，人民也會效法，國家必定動亂不安。

隨後，波斯匿王來到祇園精舍，向佛陀分享思惟所得。佛陀讚歎他懂得愛護自己，防範惡念入心，不只自愛，也愛護人民；能夠愛人，其實就是愛己。

「自愛是報恩，付出是感恩；懂得自愛就不造惡業，能夠付出就能造福人間。」上人叮嚀大家務必改除習氣，謹記初發心；守護道場，更要守護己心，不造惡業。

舊法新傳

早會後，上人為即將啟用的臺中慈濟醫院二期工程展開行腳，中午抵達緊臨松山火車站的臺北東區會所。

全臺各地慈濟人正帶領會眾共修《法譬如水》、廣開懺悔道場。上人與合心幹部座談，慈勉這群長年跟隨做慈濟的弟子們，藉此機緣去除自我習氣，運用知足、感恩、善解、包容「四神湯」待人。

「要將『合』字上面的兩撇合得緊密，與人相合無距離。舊法不能淡忘，要用心傳承，將早期所見、所聞、所思、所做，多多與人分享。」

上人表示，佛陀覺知宇宙真理，其智慧超越時空；能夠依循宇宙大覺者的教法學習，實是有福，要靜心思惟，深入佛陀智慧。

「希望這次經藏演繹，能讓全球人了解，佛法是如此真善美，且是入世之法，能確實在人間運用。人人虔誠入經藏，心中有共同的愛，合心就能發揮力量。」

和為資糧

「不要認為自己老了，該退休了；『服老』，就要更認真做——因為每過一天，生命就減少一天。」上人勉勵資深慈濟人不只要「合心」傳承靜思法脈，更要以「和」廣招人間菩薩，弘揚慈濟宗門。

「人不和、是非多，如何廣招人間菩薩？所以要『合』也要『和』。『和』字是由『禾』與『口』組成，生命靠米糧延續，慧命亦須不斷吸收資糧才得以成長，『和』就是慧命的糧食。」

上人說，「和」，從互愛、關懷的情誼中顯露，要讓人感受到團體的和氣而樂於投入；人間菩薩愈多，人與人之間「互愛」融洽，就能「協力」發揮良能。

《無量義經》偈文「靜寂清澄，志玄虛漠，守之不動，億百千劫」。上人表示，此即靜思法脈之旨；慈濟宗門則要深入人群，從中多看、多聽、多靜思，自能「無量法門，悉現在前，得大智慧，通達諸法」。

「希望藉此次懺悔、共修，大家用心精進，去除心靈垢穢、改變習氣；即使還不能達到像佛陀一樣通徹宇宙真理，至少要回歸圓明之德，為自己留存生生世世都帶得來也帶得去的『慧命資糧』。」

「唐朝時期寫成的文字，竟能清楚直指現代人心的弊病與困惑。」這是作曲者李壽全拿到「法譬如水」歌詞的第一個震撼。

第二個震撼是，在三月發生東日本大震災時，他正為「果報障」的地獄苦景譜曲：「水災無情才氾濫，風災肆虐掀波瀾；火熱水深上下煎，狀如地獄甚悲慘」。電視播出東北宮城縣氣仙沼市遭海嘯、大火吞噬，夜�熊熊火光的駭人場景，像極了歌詞中所描繪的地獄苦難。於是，他決定採用電影配樂方式，強化此段旋律的音樂和聲響，讓人聆聽時腦海能出現畫面。

李壽全說明，文字內涵決定了音樂的生命，音符則是讓它更動人。「『法譬如水』歌詞意境很深，所以旋律一定要簡單。」和知名音樂人李子恆、大愛電視臺高大偉等人合作譜曲，李壽全強調，「若曲子優美、好聽、自然而流暢，那麼唱者、聽者也容易將詞記住。」

李壽全說，「法譬如水」終究是部生命經藏，音樂只扮演「輔助」和「軟化」的功能，「如果能讓更多人聽得進去，我們就盡到責任了。」

虔誠使命超越專業

從「一性圓明自然」、「細說因緣」到「懺悔法門廣演」，這段序曲旋律莊嚴、柔美細緻，令人印象深刻。

創作這段旋律時，李壽全正在醫院陪妻子住院治療一週，他手邊沒有樂器，就將腦海�的音符寫下，專注而完整地構思出序曲。對於「苦海茫茫無邊，回頭明明是岸，三障諸惑應斷，諸佛聲聲呼喚」這四句歌詞他特別有感觸，因此也將之譜為主旋律，是整齣作品最重要的一個主題。

「我覺得音樂是渾然天成的，看到歌詞就會產生出多種旋律，端看如何取捨出最合適的。參與演繹的志工比我『幸福』多了，花了更多的時間和體力彼此配合。」

李壽全說，這次的表演舞臺和整體隊形相當立體，除了臺上演出，入經藏的師兄師姊時而開展肢體、變化隊形，時而在臺下宏亮唱誦歌詞，如如不動時又像是旁觀大眾。「要經過多少次練習，才能熟記自己的動作也跟別人配合？他們帶著對佛法的虔誠心念與使命，全付身心投入，這個境界給我的感動，其實遠超過於表演。」

全臺二十四場「法譬如水」經藏演繹，除了固定演出的演藝人員，每場數千人次的入經藏菩薩，都是由各地慈濟志工和會眾所承擔，雖然各場人員有異，但誠心是一致的。日前，李壽全看見兩位年邁的慈濟師姊拿著歌詞，討論起意義和發音，他思忖，有些詞句艱深，連年輕人讀來都有困難，但這兩位長者卻認真進入狀況。

「那麼多藝術表演者、志工與觀眾，同時從演繹中了解佛法內涵，得到生命覺醒，齊心凝聚出能量。我相信，這是一輩子很難再遇的現代法會，是人生難以抹滅的場景，對我來說也是百千萬劫難遭遇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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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傳唱不歇的「盤山過嶺」、「立願文」、「無量義經集選」……到此際人人朗朗上口的「法譬如水」，李壽全譜的曲總有那麼一兩個段落、一兩句歌詞，深觸演唱者的內心，甚而潸潸淚流。

身為樂曲創作者，李壽全認為音樂正是歌詞和個人情境結合的催化劑，「就像閱讀《靜思語》，不同語句在不同時空所帶給人的震撼，都和個人生命經驗連結，讓人感受到『它就是在講我』。」

創作資歷豐富，李壽全卻選擇用最簡單的音符來傳達內心最純真的感情，「在某個時候我是和大家結合在一起的，是用感覺、用感情、用那麼多人的感動當作創作來源，動力也就源源不絕。」

上人開示時，弟子聆聽的微笑或淚水；上人對弟子的愛惜、弟子對上人的孺慕……這些有形或無形的表情，平日累積的許多畫面與感動，李壽全將之存在心底，在適當的時機點去點燃它、呈現它。

「當我寫立願文時，那種感覺就完全呈現出來，」他說：「慈濟歌曲，寫的並不是我自己，而是寫慈濟人跟上人的感情。每寫完一首慈濟歌曲，它就是屬於大家的了。」

李壽全的體悟是：「現在所做的，不是在寫一首歌讓一個人唱而已，而是讓千千萬萬人傳唱。」看著眾人通過樂音熟悉經藏，他依舊謙遜地說：「我覺得還好我會做這些事情，也是我僅能夠做的事。」

晨起，趁孫子尚熟睡，鄧金慧雙手搓洗著衣物，雙眼卻盯著身旁的大字報紙板，喃喃自語；隨後到廚房準備早餐，她又將大字報挪到流理臺上，偶爾抬頭看一眼，又低頭洗菜。

這張寫有「法譬如水」歌詞的「大字報」，幾個月來無論是煮飯、洗衣、種菜、拔草等，她走到哪就帶到哪兒，抓住時間背誦，眼看、嘴念、心想、手動，「若有一字想不起來，即便是半夜我也會爬起來找字，確認後才能安心睡覺。」

為什麼不是攜帶方便的小抄，而是大字報？原來，鄧金慧患有青光眼，左眼幾近全盲，右眼勉強可看，但視野狹小、缺乏餘光，為此領有殘障手冊。雖然如此，她仍勇於報名「妙音」，但無論是水懺講記或者歌詞本，密麻小字讀來吃力，於是她想到了解決辦法。

她在大張厚紙板上畫出格子，先用鉛筆將歌詞填進空格�，一個個大字對照無誤後，才放心用奇異筆寫上去，權宜地自製了這張「大字報」。歌詞中有些字看不懂也不會念，她於是註記了同音異字：「悖（背）」、「妄（望）」等，提醒自己唱誦發音正確。

還不到六十歲的她，不僅視力差，記憶力也退化。三十多年前她頭顱受創，自此天熱頭暈，天冷也暈，就醫檢查不知病因，加上七、八年前的一場車禍，有時人家剛跟她講的話，回頭她就忘了。醫師研判她有失智、腦細胞退化傾向。

背誦歌詞一整天，翌日她只記得兩、三字；學了前面段落就忘後面，背後面又漏前面……「人家一次學會，我就用更多次來學習。」她相信勤能補拙，比別人更認真練習。

大字報那整齊的格線和端正的手抄歌詞，令人看見她的用心和恭敬；「因為我不知道眼疾何時會惡化，不能再慢了。」她強烈感覺到時間來不及，不想讓自己後悔，以「此生唯一」的態度，珍惜入經藏的機會。

加倍努力回饋法親支持

對視茫茫的鄧金慧來說，這次經藏演繹透視了自我生命歷程。她借來水懺歌子戲ＤＶＤ，強化對懺文義理的了解；戲中悟達國師懺悔得那麼刻骨銘心，她看著看著也覺得自己走進了戲�……

幼時生活窮困，她小學畢業就開始洗衣賺錢奉養一家人；年輕時體力甚佳，想不透為何如今拖著一身病痛，「痛哪就醫哪，醫那�又痛這�。一眼手術後，接著又開另一眼。」因為視力障礙，走路經常扭傷或摔傷。

深入經藏後，她知道凡事必有因，「果報來時，想逃也逃不了。不再怨嘆，要去接受；除了真心懺悔外，沒有更好的辦法了。」

「天生萬物必有因，同住娑婆一家人，上天皆有好生德，緣何無故濫殺生。」每每唱誦到這句懺詞，鄧金慧都不禁哽咽，想起年輕時誤信傳聞，讓婆婆食用鴿子以治療嚴重的氣喘，她親手掐死許多鴿子料理燉補……此際受病折磨的她，更能感受小動物在生死瞬間的恐懼，她哽咽著：「我宰殺的生命，也是人家的父母或孩子；如果這些小生命是我的孩子呢……」

「一項項過去做錯的事，去領悟、去懺悔，還要覺悟，也不要積壓在心底。懺悔讓心�很清淨，就像做錯事想請人原諒，也要真心地說我要改過。」

開車接送鄧金慧演練的志工蔡如斐說，過去鄧金慧對家人或工作總有怨言，但這段日子以來她釋放負面情緒，欣然接受現在的自己。「樂觀勇敢的她，反而影響了我們。」

蔡如斐說，最初鄧金慧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，也考量到平常要顧孫，而且缺乏交通工具參加頻繁的演練，因此曾猶豫是否入經藏，於是她承擔起接送工作；志工繆梅英則自告奮勇，排練期間幫鄧金慧照顧孫女，有時知道她身體不適，甚至讓孫女住下，請她好好休息。

從一開始的每週練習兩次，到演出前每週五次，鄧金慧不輕易請假，七月上旬因腎積水住院治療，出院後忍住不適，連續兩天參與集訓。她說，如果沒有那麼多志工的鼓勵和成就，她沒有勇氣「入經藏」，不願意讓他們失望，所以更加倍努力來回報。

天色已黑，鄧金慧對著客廳大門黑玻璃所倒映的身影，練習起果報障的「至誠發願」；她知道動作不僅要正確，還要能跟所有人「合」得起來。偶爾，她有一兩個動作跟不上團隊，但最後間奏彎腰成九十度禮敬諸佛時，她的身形總是感動許多人。

（資料提供╱沈能情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