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三十日清晨五點，樂生療養院的天空烏雲籠罩，飄著細細雨絲。
許明捷、彭仲達、徐美蘭、潘淑菁，在金居士的骨灰罈前，向老人家行拜別禮……
這幾年來，四人常陪老人家出門，再怎麼辛苦，都一一克服；將金居士的智慧話語，凝神用心地在筆記本上轉為文字。
說與寫之間，智慧的傳承與溝通，搭起一座座心橋……
敬愛的金爺爺：
雖然告訴自己不要哭，在為您扶棺送行的那一刻，我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……
二○○一年十二月一日，跟著陳美羿老師來到新莊樂生療養院，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桂花香；那高聳夾道的椰子樹，像展開歡迎的雙手，讓我的心想飛。
四天後，我獨自上山採訪美羿老師發派給我的受訪人物；無奈長年居住於樂生的一家三口院友，卻表明不願受訪。撥了通電話跟老師回報任務失敗，我要回家了，美羿老師要我立刻回頭到福壽舍找您，請您帶我到朝陽舍找孫金聲爺爺。
來到福壽舍，推開了紗門，望著坐在窗桌前，手握放大鏡正在看報的老人背影；輕輕地走到您身旁：「爺爺您好，我要找金義楨會長。」
您拿起了拐杖，撐起身子站了起來，從頭到腳看了我一眼說：「我就是你要找的金義楨。」我張大眼睛，被您的嚴肅嚇呆了。
表明了來意後，您沒有多說什麼，就拄著拐杖帶我來到朝陽舍，指著半臥斜靠棉被，耳朵重聽的九十三歲老人說：「他就是你要撰寫的人物『孫桑』。」我被眼前情景再一次嚇住。
您看出我的不安，轉過身來安撫我：「老人老化，每一秒鐘都不一樣，身體僵化或呼吸困難而發生變異，不要太驚訝！」
採訪期間，孫爺爺的身體出現多次危急，我常被他不小心吐了一身；放下手邊的紙、筆與錄音機，抓起水桶讓孫爺爺吐，也是經常上演的狀況。
隔年五月四日，孫金聲爺爺捨報往生，我第一次看見生命在面前消逝，也是第一次陪伴助念、入殮、扶棺到太平間。
您問我：「你聽到了一個完整故事，也看到痲瘋病患幾十年來累積無奈苦悶的心靈感受後，故事結束了，是否真的就這樣結束了？」
我搖搖頭說：「我會再來。」
「我們是另類大體老師」
二○○二年十月九日，您跌倒摔斷了腿，在大林慈濟醫院開刀回來後，聽見蔡玉治阿嬤人不舒服，您還坐著輪椅去為她加油打氣。
您用閩南語安慰玉治阿嬤：「我行動不方便，你眼睛看不到，我們絕不能說『我足歹命，我足可憐，希望卡緊死』。苦難無奈的時候，就背你最熟悉的《無量壽經》，每一句、每一字都用心去思考，你的痛苦就能減輕了。」
您教周遭院友念「阿彌陀佛」，鼓勵大家：「我們面對業力不要有埋怨，要用寬諒和樂的心來代替埋怨。」
隔年您中風，卻沒有被病痛打敗。您到醫院復健，看到一位車禍骨折的年輕人，在母親的力勸下仍是放棄復健。您停下了手拉器，撇過頭對那位男孩說：「年輕人啊，我八十二歲、行動不方便，都不放棄寶貴的生命；不要妄自菲薄，認為自己是無用的人，今日不復健，日後要付出更多代價、花更多時間與心力來恢復，重要的是你還傷了母親的心。」
一旁的媽媽感激的對您頻頻道謝。
您總是告訴我，痲瘋病患的故事，透過筆耕志工的書寫，帶給人的是心靈感受；就像屍體本是恐怖的，但經過慈濟大愛轉化，卻能變成讓人尊敬的大體老師。世人畏懼的痲瘋病患，就是另類的大體老師，採訪者藉著筆深入解剖，要把其間的真實情況讓社會知道。
您總是教導我，採訪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，只要盡心盡力來做；周邊的院友都是活的資料，要點出問題的正面，不要有太多情緒；寫的東西要有歷史、有內容，因為目前這些人都是文字資料的見證人。
爺爺，謝謝您不曾嫌棄我笨，總是耐心的教導我，讓我看見不一樣的「大體老師」。
最甜蜜的五十四天
一九八七年，您託人回大陸打聽家人的消息，很幸運地與親人聯絡上了。您的大姊習慣暱稱您的小名——順順。得知七十九歲的大姊得了肝癌，您卻沒有回家看她最後一面——您說不願意讓疼愛您的姊姊，知道您害了這不名譽的病，帶著痛苦離開人世。您只能在樂生遙祭念佛回向給她，孤獨忍受痛失親人的無盡悲傷。
一九九三年，您踏上了分離五十年之久的返鄉路，這是您來臺後第一次回家。跳過數十年的空白，而今看到的家，竟還停留在古老的印象。您帶了一點點美金與金飾想給家人表達心意；親人卻告訴您：「我們不要錢，只要您！」您與家人相聚四天後就回臺灣。
二○○○年，您的弟弟金義樑第一次來到臺灣；第一次走進樂生院，這個您被禁錮幾十年的地方；第一次陪同您一起吃睡在福壽舍。弟弟一邊幫忙您整理文件，還編排了您長年收藏的許多書籍、月刊而條列出目錄。您思鄉煎熬的心，弟弟都看在眼�。
弟弟與弟媳希望能照顧您，您卻一再婉拒：「我已習慣住在這邊，這�有很多朋友，不會有問題的。」您與弟弟最長的相伴是這一年的三十六天。
二○○三年，聽到您摔斷腿又中風的消息，您的弟弟與姪兒金憲揚來臺探視。兄弟間的思念，猶如細絲相連，把握相聚時光傾聽彼此的一切。雖然只有短短十天，卻讓您萬分珍惜。
二○○七年，在慈濟志工王清汗與李美華的策畫下，我們一行浩浩蕩蕩陪您回鄉﹁做慈濟﹂。飛機抵達江蘇無錫機場，我的心跟著激動萬分——第一次來到您的家鄉，看見您的弟弟、弟媳率領著兒子金憲揚、女兒金鈺芬、二妹金南及抱病從貴州來的外甥女李際群前來接機。
剛動完手術兩天的李際群，從貴州飛越一千七百公里抵達上海再轉無錫機場，她激動的淚水滾滾而落：「今天是我四十七年來第一次看到大舅，媽媽說大舅很偉大，我親眼看到大舅的堅強，他努力恢復體能，只為回來家鄉。」金鈺芬低頭掩泣，緊緊捱著您，淚水一直掉……
您的家人有多麼在乎您，他們是那麼珍惜與您相聚的每分每秒，這樣的甜蜜時光卻只有四天的相伴。
身在臺灣，您雖思念親人，卻將所有力氣都奉獻在樂生療養院的棲蓮精舍與蓮友們，以及心心念念所在的慈濟。
就像最後一次返鄉，您仍在做慈濟。您感恩證嚴上人開創了慈濟世界，讓您有機會以作一個「人」的尊嚴，返鄉在蘇州靜思書軒、昆山、上海、廣州、深圳及東莞會所說慈濟。您用堅韌的生命力，要大家永不放棄人生。那幾天您散發的笑容充滿希望，感動了好多人。
您與蓮友們相守相伴超過兩萬天，卻只給了家人相聚、道別、分離、等待的五十四天回憶。而這五十四天是您這輩子愛到最疼、最甜蜜、最快樂、最開心的日子。
病榻中依舊做慈濟
曾經，您因感冒發燒，白血球升高，引起腳踝發炎而住進了臺北慈濟醫院。半夜�神經抽痛到在床上翻滾，喊著：「阿彌陀佛！阿彌陀佛！」我要到護理站找醫護人員卻被您阻止，您忍痛對我說：「請讓大夜班的護理人員休息，不要吵他們。」
我沒聽您勸，還是請來護理人員。您忍著劇痛，反而安撫著護理師們多體諒剛啟用滿一個月的新醫院，在軟體、硬體與人力都還不足的情況下，多幫上人承擔守護生命的磐石。護理人員笑笑點頭請您放心。
二○○八年，您因發燒、肚子絞痛併發出其他症狀，導致血壓直直落到五十六，送進加護病房，醫師開出病危通知。您虛弱的說：「時間來不及了，帶我回家。」林葉師姑哭著趕回樂生準備後事。
林葉通知了師兄、師姊前來福壽舍協助，大家很快清理了您的房間，搬走了書桌，打包了書籍、紙張、卷宗，還燒掉了以為不重要的紙張與資料。準備就緒後，沒想到您的身體在醫療團隊努力搶救下，一點一滴恢復了健康，也回到了樂生。大家兵荒馬亂趕緊搬回桌子、書櫃、拆箱歸位，努力恢復原貌。
當您坐著輪椅進家門時，望了望四周說：「燒了？全都燒了？你們乾脆把我也一起燒了算了！」那是因為您喜歡閱讀、喜歡剪報與蓮友們分享外面世界的點滴故事，收藏多年的雜誌、書籍、報刊、剪報，每一個字都認為要敬謝而不能蹧蹋。
這十年來，陪同您進進出出慈院，住院期間您還不斷對前來探訪的師兄、師姊隨緣應機說法，即使在病榻中，還是在說慈濟、做慈濟。
您總是教導大家不要執著「我今天做了多少好事」，做慈濟不要被有限的時空所絆，要放掉「我」的執著，知道上人的法，才能行一切善。
看見東方琉璃如來的光
二○○三年，呂秀英師姊送來四十張票，邀約樂生老菩薩去觀賞「藥師如來十二願」音樂手語劇。您感恩地說：「我們不能平白接受這天上掉下來的四十個位子，更不能用等待的心來吃人家的慈悲，『慈濟人做慈濟事，我們不能不清楚。』」
您告訴院友們，演員需要的是觀眾的迴響，希望院友把握種福田的機緣，自己來付出。於是，院友們合力隨喜捐助，您自掏腰包填滿了十二萬元。來自樂生老菩薩省吃儉用的布施，彷彿也象徵著藥師如來佛的十二大願，讓呂秀英感動得眼眶溼潤，雙手合十頻頻感恩再感恩。
演繹散場後，您堅持出錢請院友到素食餐廳用餐，您說：「我是給病友信心與打氣，讓他們勇敢走出去，與正常人一同夾菜吃飯……」
那一年，院友周四郎抱著葉素麟阿嬤下床坐在電動車上，冒著風雨從新大樓到舊院區的福壽舍。素麟阿嬤拿出兩張支票，一張十萬元要捐給慈濟，一張十萬元捐棲蓮精舍。您對阿嬤說：「現在佛堂暫時不缺錢，這二十萬元我們交給慈濟，因為印尼地震死了六、七千人……我知道你的苦心，我們能夠關心社會這是好事。」
又說：「我們是沒福氣的人，現在有這個機會，我們用一些力氣，拜託證嚴上人替我們去做幫助社會的工作，救助印尼地震下的苦難人。」
在樂生，我看見了爺爺您六十二年來，為佛教為院友，引領大家走向菩薩道，我看見您像東方琉璃如來的光……
這�也是您的家
六年前，您第一次到我中和的家。坐在輪椅上的您，擔心上不了樓梯而打算作罷；我對您說，都安排妥當了，請您回家吧！
師兄們小心翼翼扛起您的輪椅，慢慢爬上二樓、三樓到四樓的佛堂，您看到每個樓層都坐滿了人，左鄰右舍都趕來聽您分享，那晚您笑得好開心。
您跟大家說，這是「藍天白雲」的齊心力量才能創造出不可能的任務；您期許所有的慈誠、委員，也能像這樣的同心凝聚力量，共同擔起上人肩上沈重的責任。
您還鼓勵大家：「一片竹仔一片天，一片竹仔藍滿天，人見竹天心歡喜，沒見竹天歹看面。」您以簡短的國臺語混合的打油詩告訴大家，藍天白雲的形象與責任是要兩肩擔起責任感、使命感與榮譽感。
那晚，許多人因您與林葉師姑的分享，表示要向您學習，加入志工行列；我的姊姊們流淚感恩林葉師姑陪您一起來中和這個家。事後您告訴我，您有回家的感覺。真的好開心您願意把這�也當作您的家。
圓心中多年的夢
多年來，您拄著拐杖日日到院區關懷蓮友，與他們閒話家常。九年前中風後，您每天只能無奈望著天花板過日子。您像被社會遺棄的老人家，孤單、苦悶、無助的躺在床上，不能去做好多想做的事。
您心�的難受我都看在眼�，同樣也感到孤單無助。我心�最底層的話找不到人說，只能跪在佛堂請求菩薩給您溫暖可靠的雙手，可以牽著您圓多年的願、陪您去做想做的事。
您為痲瘋病寫下歷史，在樂生住了超過半世紀。我不希望當有一天，等您失去聽覺、視覺、聲音，失去了所有，才後悔沒能帶您去看看樂生外面的世界。
因為許明捷與彭仲達、徐美蘭的先後出現，我在大海浮沈中看到希望。許師兄與彭師兄夫妻的真心相挺、縝密籌畫，終於圓了您一樁樁的心願。中南部慈濟志業體、法鼓山、大溪慈湖……每一個地方您都是第一次到訪。
要帶您到外頭走走看看，內心的壓力好大，因為不允許有任何狀況出現；戰戰兢兢，是我們帶您出門時的最高法則。但只要想到您說的「我又了了一個心願」，看到您圓夢後的笑容，再多壓力我們都願意承受。
如今，送走真心疼愛我的您，傷慟之中，讓我感到安慰的是，我們及時把握住您還能出門的時間，圓了您許多看似不可能的願。
穿越樂生橋兩端
去年夏天，看護安妮熟稔的操作電動代步車，載您來到山上的「愛樂園」，這�是捷運開挖後遷移重建的納骨塔。您看了周圍的環境，再眺望山下正在趕工的捷運機廠與新大樓院區；看到剛完工不久連接新大樓與舊院區的「樂生橋」；還看看高達十幾層樓的擋土牆。我們沒有多做停留，靜靜的下山。
和安妮推著您到新院區看看老人家，長期幫院友寫輓聯的侯均明爺爺插著鼻胃管，您鼓勵他要多說話、多運動，心要放開多念佛。
看到了您，葉阿粉奶奶竟顧不得沒穿義肢，高興得與一群奶奶圍繞著您問安話家常。您跟大家分享，剛才到山上納骨塔看看，感觸很深；您不斷鼓勵大家，不要老關在房內，有空多到舊院區走走，吸吸大樹的芬多精；到佛堂來做早課或晚課、多出來曬太陽吹吹風。「能動要多動，才不會退化失智。」
老人家們點點頭：「金阿伯，我們會聽您的話，多運動。」
回到舊院區，您要我看樂生橋，感慨地說，橋的兩頭，住著新、舊院區的老朋友，許多人都退化不認得人，所以您才要鼓勵大家多說話、多運動、多念佛。
給爺爺的話
今年五月，與印尼看護欣蒂陪同您到慈院看疼痛的腿與腰，您對我說：「有時間嗎？」那天我們在書軒聊好多好多，您細說六十多年前入樂生的點點滴滴，還提到當您操著江蘇口音與臺灣院友聊天時，只能雞同鴨講，您笑笑用標準的閩南語對我說：「聽嘸啦！」
這就是為什麼您會對遠離家鄉來臺的看護這麼照顧疼愛。特別是今年才來的欣蒂，因為語言不通，大家只能比手畫腳與她溝通；我們曾建議，是否請仲介替換能聽懂中文的看護，卻被您拒絕。
您說欣蒂來自很辛苦的島嶼，她需要工作賺錢，您會一個字一個字慢慢教她。
床前牆上掛的日曆就是最好的教材。欣蒂開心的指著「中華民國」念了出來，我笑著說：「爺爺，您辦到了！」您笑著回：「對啊！」
您說，棲蓮精舍是臺灣痲瘋病患親手打造的佛堂，是念佛的淨土，希望大家有空就上山來念佛靜修。您一輩子守著佛堂，像菩薩一樣，以完全無我的精神奉獻自己，沒有想到個人的生命安危與榮辱得失，只是一心一意希望讓社會大眾了解，痲瘋病治療後是不會傳染的，更希望將來痲瘋病能夠在這個社會上消失。
今年六月十二日來到福壽舍，我們聊著聊著，您突然說：「我等不到即將來臺的弟弟了，等不到了……」隔天，您的身體狀況就急轉直下，您自動停藥也交代不做急救與氣切、更不要住院治療。
我的領悟力差，沒有佛學基礎，更沒有宿世善根，您卻願意以身說法來教我。我喜歡親近您，真的喜歡親近您，捨不得您走，卻又要心痛的祝福您一路好走；我常告訴您，您是我的親人、是我的爺爺，如果下輩子我們還能相遇，請您一定要記得我，讓我再跟在您身旁學習。
●
佛號聲像浪聲，一浪接一浪湧向樂生，您灑脫地盡形壽，用功老實念佛。您放下了，您真的放下了，您已功德圓滿被阿彌陀佛接引往生到蓮池海會了；您一直保持著笑容走完自己的人生。爺爺，您功德圓滿了……
在機場為您送行，看著金憲揚捧著您的骨灰罈進入海關，揮手道別的那一刻，我知道將與您永別了；但，永別的只是您有形的軀殼，您那慈藹的音容，會永遠留在我心中。
永遠……
金義楨居士年表
1921 出生於江蘇省常州市，在家中排行第三。
1937 中日戰爭爆發，隨難民潮至漢口依親，旋即入伍。
1949 隨軍隊撤退到金門，遭遇古寧頭大戰，戰後來臺，時任陸軍少校。
1951 因痲瘋病退伍，入住新莊樂生療養院。
1952 與院友籌建佛堂，向教界大德寫信求助，李炳南居士來訪深受震撼，發出「現象地獄」之嘆，撰文呼籲協建佛堂。院友籌資六千元，菲律賓華僑張文彬捐款三千菲幣後，蓮友自力整地興建。
1954 印順導師至院中開示。五月佛堂落成，定名「棲蓮精舍」。
1972 摔斷腿臥床，體會癱瘓病友痛苦，向院方爭取成立癱瘓病房未成；證嚴上人於九月前來訪視，慈濟開始補助整修朝陽舍成為癱瘓病房。
1978 朝陽舍癱瘓病房於十二月啟用，慈濟功德會每月補助一萬元請四位較健康的院友擔任看護工，協助照顧二十餘位失明、癱瘓病友；每月另補助加菜金五千元。
1983 得知慈濟善款是集無數人的小額善款，涓滴匯流而成，號召棲蓮精舍蓮友募集基金，自力承擔朝陽舍看護。
1985 為響應慈濟建醫院，樂生蓮友宋金緣發起賣「心蓮」，院友或一人一萬或兩人合捐，兩次共捐善款一百一十多萬。此後，包括大林、臺北、臺中慈濟醫院建院、大陸賑災、九二一大地震、希望工程、印度洋大海嘯、中國汶川大地震、日本三一一地震等，樂生院友皆主動募款捐獻愛；證嚴上人稱此地為「超越天堂的地方」。
1993 首度返回江蘇常州老家探親。
1999 應日本復健機構人士之邀，前往京都參訪「知恩院」、「愛生院」等三處痲瘋病療養院，與日本病友交流。
2003 中風臥床，從此以輪椅代步。
2012 六月二十六日凌晨往生，二十九日於樂生療養院棲蓮精舍舉行告別式，骨灰由大陸親屬接回江蘇常州安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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