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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之間的衣櫥(1)
九月穿越不同世界，提出四個問題，得到十二個答案，並接受海關審查。 當一位女士來到她生命中盛大、金黃色的傍晚時分，通常也積攢了為數眾多的事物。你知道的──夏天到湖邊奶奶家拜訪，你總會對眼前所見感到驚訝：牆上掛滿你誰都不認識的人物肖像；滿坑滿谷的瓷鴨、銅製平底鍋、書本、收藏用的湯匙、舊鏡子、小木塊、打了一半的毛線、桌上遊戲、撥火棒等等，塞滿屋子的各個角落。你想不透留著這麼些垃圾有什麼用，也不理解為什麼要長久收藏，各個物品都漸漸被陽光晒得褪色，一律變成羊皮紙般的棕色。你覺得奶奶有點瘋狂，才會收藏玻璃貓頭鷹和瓷糖碗。 精靈國度和我們的世界之間看起來就是這麼回事。像奶奶巨大黑暗的衣櫥、她位在外面後頭的小庫房、她的地下室，堆滿雜亂物品和千年累積的廢物。世界不是很清楚還能把那些東西放到哪裡去。她很節儉，不會丟掉完好無缺的青銅頭盔、紡車，或是水鐘，畢竟不知道哪天還會派上用場。至於人物肖像嘛：等你活到跟你奶奶一樣老，也會需要照片來幫你記住孫子的長相。 世界之間的衣櫥裡滿坑滿谷的古怪玩意兒讓九月大開眼界。衣櫥頂非常低，還有植物的根穿透垂下，一切都有種風華退盡的氣息，像是舊蕾絲、解碼器、錨、沉重的畫框，還有恐龍骨頭和太陽系儀。花豹穿過燈光昏暗的走道時，九月趁機端詳法老畫了眼線的眼睛、失明的詩人、鍊金術師，以及安詳的哲學家──因為他們身上都披披掛掛的，跟穿窗帘一樣，九月才知道他們是哲學家。不過大多數肖像就只是人物，身穿他們平常喜歡穿的衣服，或耙乾草或寫日記或烤麵包。 「風先生，」九月冷靜下來，眼睛也適應黑暗了，「我有一個問題，希望您認真回答，不要用可愛的暱稱叫我，也別捉弄我。」 「當然好，甜……九月。妳可以叫我阿綠，我覺得我們已經很熟了。」 「為什麼你要帶我離開奧馬哈？你常常帶小女孩走嗎？她們都住在內布拉斯加嗎？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？」 九月覺得花豹小微風笑了，不過她不很確定，可能只是嘲弄地哼了哼。 「這樣不只一個問題哦。因此，我想我得給妳超過一組答案才公平。」他誇張地清了清喉嚨。「第一，奧馬哈不是人住的。第二，沒，我的行程已經夠滿了。第三，如上。第四，這樣妳才會喜歡我，才不會感到害怕。」 前頭排了一串隊伍，人人身穿色彩繽紛的長大衣，緩慢移動，不時檢視手表、撫平帽子底下的頭髮。花豹也慢下腳步。 「說好不能捉弄我的。」九月說。 |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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