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汀館(2) 汀館是媽媽的故鄉。老家至今還在,外公仍然住在那裡。然而,芙子見到外公的次數屈指可數。 「我這麼說自己從小長大的家或許有點奇怪,我好像和那個家合不來。而且,外公是個性情古怪的怪人,不喜歡別人管他,所以,這樣剛好。」 媽媽說。所以,芙子會不時聊到「爺爺」,卻很少提起「外公」。 茉莉華是媽媽的哥哥--也就是芙子舅舅的獨生女。雖然她和芙子是同齡的表姊妹,但彼此十分疏遠,芙子幾乎忘了自己有這樣的表姊妹。媽媽沒有其他兄弟姊妹,只有這麼一個哥哥,他們的關係卻十分冷淡。媽媽淡淡的說: 「我們並不是關係不好,反正大人結了婚,有了各自的家庭後,都會這樣。而且,如果是姊妹或許還有話聊,和哥哥之間根本沒什麼共同的話題。」 也許真的是這樣吧。 所以,芙子只有在五歲的時候,曾經見過茉莉華一次。「兩次啦。」雖然媽媽這麼說,但芙子才不想把嬰兒時代的事也計算在內。 火車沿著海邊行駛了一段時間,鑽進了綠意盎然的樹林中。芙子打開揹在肩上的皮包蓋子,悄悄看了一下手錶。媽媽借給她這只即使掉了也無所謂的舊手錶,但她不想戴在手上。上車到現在已經有兩個多小時了,還要在這輛火車上晃差不多相同的時間才能到目的地。不過,芙子無意翻開為了打發時間帶來的雜誌,故意舒服的靠在椅背上。想到馬上就要到汀館了,就開始心神不寧,根本無法靜下來。 (外公長什麼樣子?……) 一直只想到茉莉華的芙子,想起外公的事,渾身都緊張起來。回想起來,媽媽幾乎沒有聊過自己的父親,難道媽媽的內心有什麼不愉快的回憶嗎?……以前,芙子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,然而,媽媽語氣堅定的說,外公是「性情古怪的怪人」,但媽媽在說這句話時,也絲毫沒有責備的語氣。所以,芙子完全不知道應該對外公抱著怎樣的感情。 「他整天都在看書。」 媽媽曾經這麼說過。好像是在和麗莎奶奶講電話時說的。 (對了,還有麗莎奶奶……) 麗莎奶奶是外公家的幫傭。芙子只記得她上了年紀,身體很肥胖,似乎和這麼好聽的名字格格不入。聽說媽媽懂事的時候,麗莎奶奶就已經在家裡幫傭了。也許是因為有麗莎奶奶的關係,媽媽和舅舅才會放心的讓外公一個人住。但是,媽媽既不想見麗莎奶奶,在談起她的時候也沒有那種懷念的感覺,只有淡淡的說: 「麗莎奶奶不會囉嗦,做事也很乾脆,人很不錯。」 「她知道我要去,有沒有說什麼?」 芙子擔心的問,媽媽說:「她應該很高興吧。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