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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/08/31 ★免費訂閱說故事電子報 |
連載故事──《阿爾漢布拉宮》 | 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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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安達魯斯,一四九二年四月 托奎馬達大審判官離去後,伊莎貝拉隨即出門,來到中庭。這個時節,夕陽只照得到東側外牆,染紅了雙柱拱廊與門拱上方的阿拉伯紋飾,這是黑暗降臨前最後的餘暉:「Kala al-Hambra」,意思是紅堡。她只懂些許阿拉伯語,而阿拉伯語早就不需要了。 在她背後,姊妹廳已經沒入陰影中。姊妹廳有著星形屋頂,數不盡的鐘乳石點綴著黃金與天青石。如此豐富的美麗景致,上帝何以偏偏透過不信者之手創造呢?每當她讚賞著一座座優美的清真寺、讚賞它們的輕盈,讚嘆著精緻如細雕花邊的石面,她總會向自己提出這個問題。即使天主教統治者後來在他們統轄的卡斯提爾與亞拉岡仿摩爾宮殿,由摩爾工匠建造而成的那些殿堂也比不上。 如果上帝要讓這些精美絕倫的事物毀滅,為什麼祂還要經由不信者的手讓它們誕生呢?也許上帝要求他們皈依正信,伊莎貝拉心想,這可能才是上帝的要求,而托奎馬達要求的也無非如此:皈依正信。可是他們如此頑強,不論摩爾人或猶太人,只要我們要求,他們就會裝出接受我們信仰的模樣:做彌撒、慶祝聖週四主的晚餐並且在十字架前下跪,向童貞瑪麗亞祈禱,但關起家門後,他們卻在家中譏諷聖教會,並繼續奉行他們的異教儀式譏諷天主。不論「恐畏而縮」(註:converso,西班牙語,意為改信天主教的猶太人)或「謨禮思叩」(註:morisco,西班牙語,意為改信天主教的穆斯林)在西班牙各地全都陽奉陰違,在格拉納達又哪會不同呢?而我,只要知道這麼做的人,就無法容許,否則我就跟他們同樣有罪,甚至罪加一等,因為我與他們不同,從孩提時代起我就確知,唯一的正信是什麼。 托奎馬達說的沒錯,主揀選了我,要我將正信的天主教信仰帶給不信主的人,犧牲是無可避免的。 她屈膝跪拜,綴有阿爾梅里亞銀線刺繡、安達魯斯塔夫綢縫製成的層層硬裙窣窣作響。伊莎貝拉禱唸著:「童貞聖母瑪麗亞,天主之母。」 她是卡斯提爾的統治者,她與夫婿,亞拉岡王國的統治者費迪南聯手,攻破不信者最後的堡壘。內華達山城之花、美麗的格拉納達淪陷數百年之後,終於再度由正信者收復。只是,每當她想找他討論自己的疑慮,討論將這些冥頑不靈的人驅離、施以酷刑或處以死刑、討論她擔心自己是否誤解天主旨意時,她的夫婿總是不以為然的撇撇嘴。 「我們戰勝了,我們擁有馬拉加、阿爾梅里亞,如今更有格拉納達錦上添花,我們的財力不是比之前更加雄厚了嗎?我虔誠的寶貝,對你來說,這難道不是天主旨意的證據嗎?」他說。這向來就是他的目的,唯一的目的。有時她都要替他擔心,不知他靈魂能否獲得永生了。 這些話他不公開說,說得也不大聲。說這話時,他也同她一樣跪拜。 想解開自己的疑惑,想了解天主對她的要求,除了她的主教,她再也無人可以商量了。 「童貞聖母瑪麗亞,天主之母,」伊莎貝拉低聲祈請:「求您憐憫我!」明天,她就要從阿爾漢布拉宮俯瞰,視察猶太區之中,哪些屋頂上有炊煙升起,哪些屋頂上天空清朗無煙。 「求您助我。」 為了當上女王她奮鬥了許多年,卻從沒料到,這個職位賦予她何等任務。 「求您憐憫我。」 (連載完畢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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